那场急促的紫雨中,将景岫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了十六年前。
十六年前——
景岫混混沌沌看着眼前赤色的花瓣,这才意识到第三世居然这么快又结束了。
穿过望乡台,掠过瓒枯木,涉过三途河,她登上奈何桥看到桥两边开满殷红如血的曼珠沙华,花开叶落,正是愁云惨淡的一日。
景岫张了张嘴,想说句什么话,却最终仍是什么也没说出口,只是一颗心沉沉坠了下来。
血染白衣,她就这么一副落魄惨烈的模样定定站在桥头,时不时有几个游魂呜呜咽咽经过他,又呜呜咽咽地消失了。
直至一道悦耳的少年声响起,景岫方才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。
“阿瑶?多年未见,怎会弄得如此狼狈?”
眼前的少年提着篮子,歪着脑袋,一双迷蒙着水雾的眸子中仿佛天生便含了十万分的深情,他脸上有两个细小的梨涡,一笑起来极是讨喜。那笑容就像人间二月的春风,天真诚挚到仿佛不属于这里。
这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,让一向铁石心肠的景岫也不禁有些恍惚了。
她猜想自己也许是有些想念人世间的春风了。
只可惜过往种种皆已作古,过了忘川,百事皆休。
她如今纵使想念江南岸,绿水旁,春风千万里,却也只能寄情于无尽的回忆以及那浅浅的梨涡中了。
“我没事,小竹。”就在景岫恍神的这一瞬,身体里的另一个“人”已经夺回了控制权。
这少年或许是她的旧友吧?
而那句温暖的关心和浅浅的笑想来也并不是对着自己了。
黄泉的风吹了一下,曼珠沙华轻轻摇曳,发出些细碎的喧嚣,似乎也在嘲笑景岫的自作多情。
会有人记得她吗?
景岫不知道。
她因为魂魄残缺,只能生生世世和他人共用一个身体,真可谓生得偶然,死得庸常,过程皆被人安排得如一颗可以随手弃掷的棋子。
而和她共用身体的这位即将投胎的贵人——元瑶,则比她幸运太多。
景岫听见不远处似乎人在唱着什么,她听得不真切,模模糊糊几个词,也拼凑不出这首歌谣的原貌。她只记得第一次见到元瑶的时候似乎也有人隐隐在唱歌,那时她吃了一惊,竟不知道地府里也有人在唱歌?
一同被关押的几个精魄告诉她,这应该是岚江上的渔人在唱歌。
岚江,人间的岚江,听说那江连通着地府和天界,所以偶尔也会有只言片语传进这寂静的地府里,让逝者窥伺怀念一下人间的生活,不禁有几滴亡灵之泪潸然落下。
景岫前世也只不过是个现代社会中的普通人罢了,却因一场意外落水身亡。
到了地府之后,不知怎么回事,她竟然被发现身体里莫名缺了一角的魂魄,因此也便再不能投胎了。
又不知过了多久之后,景岫终于遇见元瑶。
那时的元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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